中国最后一辈农民🧑🌾(一)
干烫的风,一遍又一遍的吹过金黄色的麦田,形成的麦浪翻滚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。
几个老汉头戴草帽,遮住的却是黝黑发亮但又布满皱纹的脸。热风伴着麦秸碎扑到脸上,汗刚流出来就被蒸发掉了,脸上油的不行,风中尘土与麦梗碎就干脆黏到了脸上。大家都在酷热中等待,等待联合收割机的到来。
新时代的割麦客,他们从南往北,赶着小麦成熟的步伐,一路收割过来。华北平原是中国重要的粮仓,秋天种玉米,跨冬种上小麦等来年夏天小麦成熟收割之后,再种玉米。植物就这么轮回着,土地也这么轮回着,农民也这么轮回着。植物土里长土里埋,农民也是土里长,土里埋。
他们就坐在田埂边的树荫里,心里焦急的等待机器的到来。小麦都熟透了,金黄的麦杆和麦穗在热风中莎莎作响。老农回想起年轻的时候村里面每到麦收,都要组织劳动力一起田里用镰刀收割,镰刀被磨的发光,年轻的活力在田间跳动着,中午妇女给送来了饭菜,大口吃馒头大口喝水。那个时候生活的很清贫,但是也轻松。身体有使不完的劲,眼睛里望着无尽的麦田眺望着远方,充满了希望。可是一年一年又一年,他逐渐的老去了,早就不能长久的弯腰割麦子,手腕的膏药贴也时常光顾。他有孩子,一个个都长大成人了,但是没有一个选择留下来继承这千百年来的传统-种田,他想着,等干不动了就把地也包给别人种,就像村里面的其他的老人,但是目前还不行,他还要努力,去赚这三瓜两籽,还有一个孩子没结婚,他不敢停下来,也不愿意停下来,虽然他知道他老了,但是只要还能干活,他就认为自己还没老。他想等到他的那个不孝子结婚给他抱上大孙子了,就不干了吧,可是大孙子吵着要糖,玩玩具怎么办,他想着还要攒够给大孙子的玩具钱才行。回过神来,暑热一点也没减,倒是心里更焦急了。